喬時宴回到醫院,天微微亮。
孟煙半夢半醒。
他推開病房的門,緩緩踱到她身邊坐下,他握住她的手時——
她悚然一驚。
喬時宴叫她別怕,他低喃著開口:“小煙聽話,好好活著好不好,你要移植肝我就給你一只肝,你要一只腎的話,我就移植一只腎給你......我都愿意給你。”
“小煙,你還記得,你叫我哥哥嗎?”
“能再叫一次嗎?”
......
孟煙手涼赤骨,
她望住他,無聲地吐出幾個字:“我......什么都不想要。”
她亦不肯叫他哥哥。
喬時宴眼神黯淡,他輕摸她的臉,充滿了綺蜷地撫摸,“我知道你一心想死,但我不會讓你死的......其實即使死了,我不會如你所愿擺脫我,我不會讓你獨自上路的。”
孟煙的眼角,滑下眼淚。
她想跟他說,在相根時,孟煙其實就死掉了。
后來跟他在一起的,不過是她的身軀,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,可是她說不出口,也不愿意再說了。
喬時宴將一份文件,放在枕邊。
他告訴她:“這是津帆的過繼書,我簽了字的。我們一死,這個立即就生效,以后津帆就是別人的兒子了,每年的這個時候,喬熏會帶著他祭拜我們兩個......津帆上學、娶妻,我們都會分享他的喜悅!”
“小煙,即使津帆真的過繼了,他仍是我們的兒子。”
“這點,誰都沒有改變。”
......
他目光灼灼地看她,只為激她活下去。
小煙,活著才能逃離我。
死了,休想!
孟煙的面部肌肉一直抽搐,咬緊牙吐出幾個字:“喬時宴,你這個瘋子!”
喬時宴不在意。
他沒有告訴她,打從牢里出來,對他而言什么都是身外之物,他心里只有仇恨,女人于他也不過是消遣,只有孟煙那么美好,那么純真地愛過他......
他滿身罪孽,卻被一個人那樣地愛過。
余生,他要怎么釋然?
他俯低身子,湊在她的耳邊輕喃:“是,我是瘋了!”
說完,他打橫抱起她。
孟煙驚慌失措,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,喬時宴告訴了她:“我帶你去香市治療,別怕,直升機上有醫療團隊!津帆也會過去,我們一家人會在一起。”
孟煙只有片刻的掙扎。
她距離香消玉殞,其實不過頃刻之間......
頂樓,直升機的螺旋槳,發出巨響。
孟煙被包得嚴實,被喬時宴抱到直升機上,由醫生接手......喬時宴親自開直升機,但是即將要啟動時,喬熏跑到了天臺上。
風,吹亂了她的長發。
她望著駕駛艙上的喬時宴,拼命地喊:“哥你瘋了!孟煙現在不能移動,你要帶她去哪?”
喬時宴黑眸微垂,靜靜看著妹妹。
半晌,他拿出手機,撥了喬熏的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