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時宴在書房里,正在喝酒。
張媽一雙老眼睨著茶幾上的洋酒,喬時宴身子靠在沙發上,手里拿著一支上好的雪茄,沒有點著,靜靜看著茄衣。
這個牌子,是孟燕回抽慣了的,
去年,喬時宴將那間公司收購了,改了生產線不再生產雪茄。
他微微出神......
張媽很不滿,她抱著小津帆晃著輕哄,一邊就說著孟煙的事情:“活生生地餓了兩天了!先生當真心狠地準備把她餓死,要我說,她一個人死還死得不干凈,干脆連這個小的一起餓死掉,這樣先生您身邊就清凈了,以后不說誰能知道您結過婚有過孩子,照樣能騙大把的小姑娘,什么秦詩意李詩意的......”
張媽嘴上兇狠,不過是心疼孟煙母子罷了。
看了那樣子的臟東西,太太生氣是應該的,但是先生竟也跟她賭上氣了。兩天了,他竟然真的不聞不問——
當真心狠,
哪里配當人丈夫,為人父母?
喬時宴看著她。
張媽紅了眼睛:“她也是嬌生慣養的,她的哥哥你再恨,但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......先生您要泄憤,也該差不多住手了,就算是看在津帆少爺的面上吧!”
喬時宴輕聲問:“我在泄憤?”
張媽垂低頭看著小津帆,態度也軟和下來:“不是泄憤,難道是待她好?先生,我張媽是年紀大了些,但感情的事情還是能看得清一二的,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......哪里舍得她受苦,何況是活生生地挨餓!”
她又加了一句:“這比黃世仁還要狠毒哪!”
張媽是拿人工資的,她言盡于此,不敢再多說。
喬時宴獨自坐到傍晚。
他起身走出書房,朝著斜對面的主臥室而去。
過道里的燈還沒有亮,只有盡頭的歐式彩色玻璃透進一抹淡淡的橘紅,給整棟房子添了一些魍魎。
他握住主臥室的門,略一停頓。
他兩天沒見孟煙了,他等著她服軟,但明顯,她還在絕食抗議。
門打開。
臥室里面,比外頭還要暗一點兒。
孟煙倚在窗邊。光線雖暗,但他能看見她側臉的輪廓,小巧精致中透著一抹病氣。
喬時宴朝里走,一直來到她面前。
孟煙沒有看他。
他緊緊盯著她的臉蛋,一開口,嗓音帶了一絲絲的沙啞:“張媽說你兩天沒有吃東西了!是沒有胃口,還是不想吃飯?”
孟煙語氣輕渺:“你心里不清楚嗎?”
清楚,他當然清楚。
喬時宴冷笑:“你不就是拿自己的小命來賭嗎?孟煙,上次我沒有心軟,這一次也不例外!人都是怕死的,你此刻表現出來的視死如歸和不懼死亡,不過是沖動下的產物,臨死的那一刻,人都是恐懼和后悔的。”
孟煙轉頭看他,眼睛微紅。
喬時宴伸手輕摸她的臉,難得低了姿態:“吃飯!只要你乖乖吃飯,過年我帶你去外面逛逛,這一帶住的幾乎都是華人,街上很熱鬧,你不是早就想出門看看了嗎?”
他的提議很誘人,只要她愿意當個傻子。
但那,不是她要的。
孟煙纖細的喉部,微微緊繃,聲音更是艱澀:“喬時宴,我們結束了!我不會吃飯、我更不會陪你去逛街!喬時宴,你憑什么以為,在看見那樣的視頻以后,我還能跟你和平共處?”
夜幕降臨,天地陰沉。
喬時宴嗤笑一聲:“孟煙,你不會以為我愛著你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