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下,陸夫人面帶蘊怒。
但她還是放下了身段,主動說話:“你去她那里了?你們談得怎么樣?”
陸澤脫下外套,交給傭人掛好。
坐到陸夫人對面后,他態度冷淡:“我跟她之間的事情,沒必要跟你匯報吧?”
陸夫人忍下脾氣:“不管你們之間怎么樣,但是小陸言是我的親孫女,我這個奶奶想見見她,不為過吧!陸澤,你該把孩子要回來。”
“親生孫女。”
“要回來......”
陸澤重復她的話,垂眸笑的諷刺。
再抬眼時,他的面容已然是嚴厲:“你忘了當初你怎么對喬熏的?你讓我把孩子要回來,喬熏怎么辦?讓她們母女分離?別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,我沒有將你丟在那地方一輩子,你該感激不盡了,以后不要再來這里。”
陳年傷口,被徹底撕開......
陸夫人死死瞪著自己的兒子。
半晌,她忽然笑了:“你就該來了?”
畢竟是親生母子,最知道怎么刺痛對方,怎么往對方的心窩子捅:“陸澤,你以為你住在這里,你以為你學著當個好丈夫好爸爸,喬熏就會原諒你了就會回到你身邊了?”
陸夫人笑得快意:“她不會忘,她也不會回到你身邊。”
“要我提醒你,你對她做了什么嗎?你把才生產完的她扔到那個地方自生自滅,說得好聽是治病,那么多天你怎么不進去看看她?你就是扭曲你就是變態,你就是寧可毀了她也不愿意放她走!”
“戳中心思了吧?”
“現在外面那么多男人追求她,你說她憑什么要一個傷她至深的男人?她不會接受你,她只會玩弄你,然后將你一顆真心摔碎,就像當年你對她那樣,狠狠地踩在泥巴地里。”
......
燈下,陸澤面無表情。
半晌,就在陸夫人以為成功戳爛他心窩子時,他很輕地說了句:“我心甘情愿!”
陸夫人不敢置信。
好半天,她輕輕搖頭,不斷低喃著重復著:“陸文禮想不到你這樣薄情的人,竟然生出個癡情種!真是太可笑了!真是太可笑了!”
她半夜發瘋,
陸澤沒有慣著她,他面沉如水讓人將她請走,并說以后不要放進來。
傭人請人走,陸夫人仍是罵陸文禮。
陸澤耳根子靜下來,但是他的心卻不清凈,今天他所受的沖擊太大了,他記掛著小陸言的病,他也記掛著喬熏......
這些年,他不是不寂寞的。
寂寞的時候,他會看喬熏的照片,他會撥打那個已經注銷的空號......
他不是拿不到她的新號碼,他不是找不到她,
他只是怕她生氣。
現在她回來了,哪怕明知她帶了目的回來,他內心仍是帶了希望,他想日子久了他們總能處出一些感情來,她總會軟化......
凌晨時分,
陸澤忍耐不住,撥了她的電話——
喬熏接了。
他總歸怕她反感,接通后就很輕地問:“小陸言睡得還好嗎?”
喬熏嗯了一聲。
大概是深夜,她嗓音輕軟,不似平時面對他時那般冷淡,陸澤心中不覺一悸,聲音略略沉了些許下來:“沒其他事情,就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。”
喬熏淡淡一笑:“我的聲音有什么好聽的!過去那些年,你該早聽膩了!”
都是成年男女,她話里的曖昧、欲拒還迎,陸澤怎會聽不出來?
他很喜歡。
但他又不免多想,她這些撩人本事,都是從男人的身上琢磨出來的嗎?
這些年,她身邊有沒有過旁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