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。
陸澤看見喬熏一身病服,巴掌大的小臉上有著病容,而她的眼里滿是心如死灰,她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他。
明明不久前,她才在他的懷里,用一種很溫軟的聲音說話【陸澤,我曾經對你的喜歡,可能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重新找回來......那個時候,你還要嗎?】
當時他說要,是真心的。
但是后來,他將她的真心摔在泥巴地里,也是事實。
看了許久......
終于,陸澤近乎顫抖地開口:“喬熏!”
他想捉她的手,被她推開了。
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悲鳴,她的話近乎是從腹腔發出,她說:“我真是天真!我竟然以為你有一點喜歡我!到現在你都認為那晚是我設計你、我在你心中是個什么東西,我竟然還指望你喜歡我,指望著你說的那些重新開始是真的!陸澤,多可笑,究竟是你太處心積慮,還是我太過愚蠢!”
“我以為,你最多不喜歡我!”
“原來,是你沒有玩夠!陸澤,我想問問你,你什么時候才能玩夠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?我這樣的人,跟你玩不起!”
......
她不想哭的,但是當她聽見真相,她再也承受不住。
她想,就算沒有感情,
哪怕是睡,也要睡出一點點了吧!
但是三年了,三年之后她對于他來說,還只是一個沒有玩夠的玩物,一個廉價的......女人!
陸澤還想碰她。
喬熏比剛才更激烈地擋開他。
她一連退后幾步,她穿著病服的身子在晨光中脆弱得幾乎淡漠,她一臉都是淚地注視他,哪怕是淚眼模糊她仍是噙著一抹微笑:“陸澤別碰我......我說過你臟得我不能忍了!”
說完,她轉身離開。
身后是賀季棠的聲音:“小熏!”
但是喬熏已經走遠,她聽不見了,她也無法聽見其他的聲音......她的世界里現在只剩下了陸澤那一句傷人的話【我還沒有玩夠!】,并且震耳欲聾!
陸澤怔忡了下。
傭人眼含淚光,近乎哭訴:“先生您昨晚去哪了?太太急性胃痙攣快要疼死了,我打你好幾個電話都不接,要是太太有什么意外,叫我怎么跟親家奶奶那邊交代啊!”
陸澤看向她:“喬熏生病了......”
傭人才想說話,病房里傳來一陣女人的叫痛聲,夾雜著虛弱哭泣的聲音......陸澤立即返回病房。
傭人愣了一下后問:“先生您不該先追太太么?”
病房里,白筱筱再次上了呼吸機......陸澤被纏住,根本走不開。
當他處理完這邊的事情,趕下樓時。
天空下著雨。
黑色房車停在雨中,雨刮器左右擺動。
喬熏已經坐在車上,她與他隔著一道車玻璃,雨珠順著玻璃往下滑,像極了喬熏的眼淚......
車內鎖住了。
陸澤拍著車窗:“喬熏開門!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他想跟她說,其實不是她聽的那樣,他待她也沒有她想的那樣不堪......他其實......他其實跟她在一起的時候,很快活。
喬熏恍若未聞。
過了許久她才慢慢轉過頭,她眼眶微紅像是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陸澤,她輕聲對司機說:“開車!”
司機大氣不敢吭,一腳踩了油門。
半小時后,喬熏回到別墅,下車時她沒有打傘,任由那些雨水打在她的身上、臉上,她覺得這些雨水是對她精神和情感的一次洗禮......她的鞋子踩在潔白的地毯上,留下一串串水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