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又寫藥方。
都寫了之后,走過去交給江初寒:“一樓大廳,收費處。”
兩個男人,一高一矮。
江初寒強勢,一言一行都帶著上位者的凌厲。
如一把鋒利的尖刀,無人敢觸其鋒芒。
余晚陽遭受打擊,已像是山邊的落陽,滿頭白發晃人眼,但他身姿依然是筆挺的。
如一杯陳年的酒,溫和,入心。
江初寒的視線在他的發上轉了一圈,點點頭,去一樓交費。
見他走了,蘇零月眼里含了滿滿的淚,她看著他的一頭白發,眼圈紅紅的:“你怎么......變成了這樣?”
“這樣啊,我覺得還行。”
余晚陽還是那個余晚陽,自始至終,都對她溫潤。
此刻也一樣,眉眼含笑,語帶安慰:“現在流行奶奶灰,我這個頭發,倒是省了去染了。”
“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蘇零月吸著鼻子,“是我連累了你。”
“別這樣說。”余晚陽打斷她,聽得電梯門響,他拉了椅子過來,重新抱了她的腳,放到膝蓋上,一邊哄著她,一邊慢慢幫她擠著污血,“疼的話,你就喊出來,能緩解。”
他的動作很溫柔,但傷口依然疼。
每擠一下,都疼得全身哆嗦,她咬著牙關,不肯喊。
但借著這個機會,眼淚流個不停,似乎要把這些時日的眼淚都流光。
余晚陽嘆氣:“別哭,你這樣總哭,就不漂亮了。”
“我只想要好好的,不想要漂亮。”蘇零月說。
江初寒從門口走了進來,看到的就是這一幕。
他的女人哭得眼淚鼻涕的,低頭醫治的男人倒是穩得很。
他走過去,把交過費的票據放到他桌上:“余醫生,你可以輕些。”
“已經很輕了。蘇小姐身嬌體貴,受不了疼,吃不了苦,也不知道什么樣的環境,才能把一個小傷搞成這樣......江總,聽說你一直很寵女人的,今日一見,倒是言過其實。”
余晚陽不疾不徐,沒有抬眼看他,但卻把全身的冷,都留在這幾句話里了。
父親過世,母親發瘋,這都是他江初寒一手造成!
如果不是他派人上門,去打到他家里,他的家,也不會變得支離破碎,一瞬亡變。
江初寒過去,站在蘇零月身后,大手握了她的手,意有所指:“余醫生說的很對,我以后自會注意。不過余醫生也要保重身體,年紀輕輕就白了發,別是有什么隱疾。”
話音落下,余晚陽手勁猛的大了一些,蘇零月一個哆嗦,疼得眼淚再次飆出,然后死死忍住。
兩人你來我往,言語交鋒,看起來旗鼓相當,蘇零月疼得最厲害。
余晚陽察覺到了她的疼痛,力道又馬上松了些,蘇零月長長吐口氣,一直忍到擠壓污血結束,她全身濕的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的。
無力的靠在椅背上,已經沒了力氣。
江初寒彎下腰,在她耳邊輕語:“還行嗎?”
明明是很正經的話,他這么一做,倒是有了三分暖昧。
蘇零月不愿意當著余晚陽的面跟他這樣,搖搖頭說道:“挺疼的。”
知道她的身體有孕,余晚陽只幫她開了涂抹的藥:“傷藥一天兩次,早一次晚一次,涂抹均勻。三天之內,盡量不要沾水,不要下地。一周后來復查。”
一個腳傷,興師動眾,蘇零月很沒脾氣。
“那就多謝余醫生了,一周后再來。”江初寒接了藥膏說道,當著余晚陽的面,抱了蘇零月出去。
蘇零月往后看,余晚陽目送著她。
白發刺眼,鼻間發酸。
“舊情難忘,就那么喜歡他?”江初寒道,下樓之后,他臉色沉的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