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如奔騰不息的河流,不停的向前流動,春天的柳葉似乎剛發芽,夏天的荷花已經盛開,人們還沒欣賞夠荷塘的盛景,一場秋雨猝不及防的降臨,打落了早在不知不覺中漸黃的葉子,這時人們才恍然,原來已是秋季。
深城的秋也總是來的悄無聲息,道路兩邊的小葉榕并不會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,一如盛夏時節那般綠意盎然,繁茂的樹枝為行人車輛遮下成片成片的樹蔭,唯有在一陣秋風襲來時,行人才能從微涼的風里感受到秋意。
一棟復古的獨棟二層建筑遮掩在小葉榕后面,無疾醫館四個字只能從枝椏的縫隙中看見,它就如同隱藏在鬧市里的海市蜃樓,似真似夢。
但只有進去過的人知道這家醫館是真實存在的,里面很大,上下兩層,卻只有三個人,一個女大夫,一個女伙計,一個男伙計,每天只接診十人,診號千金難求。
周雅蓉也是好不容易才掛上號,生怕錯過預約的時間,早早就帶著女兒寧嬌過來,車子在路邊停下,她拉著不情不愿的女兒下車。
“媽,我們回去吧。”寧嬌反拽著周雅蓉的手:“被顧非也知道我來這里,他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你不說我不說他怎么能知道。”周雅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:“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給顧非也嗎,要不是你姓寧,顧非也又怎么愿意跟你訂婚。你再不抓緊懷個孩子,徹底綁住他,說不定哪天他就會退婚,到時候哪家的少爺還會娶你。”
寧嬌心說退婚才好呢,她是真怕顧非也,她媽根本不知道顧非也有多病態。
“趕緊的吧,你不知道這個大夫的號有多難掛,我等了好幾天才排上隊。”周雅蓉不由分說拖著女兒走進醫館。
寧嬌無奈,只能順從她媽了,反正她心里很清楚,別說神醫,就是神仙都不可能讓她懷孕。
醫館從外面看著就不小,進來更是別有洞天,最先看到的是一個四方四正的天井,夾在正堂與門廳之間,晨起剛落了一場雨,這會瓦礫上尚有雨滴墜落,落在天井里,發出叮咚聲響,幽靜悅耳。
其他屋舍都是圍著這方寸之地而建,處處透著古韻,空氣里彌漫著清淡的藥味,不沖鼻,帶著絲絲縷縷的幽香。
“傻愣著干嘛。”周雅蓉拽著女兒沿著走廊往正堂走,聲音壓的極低:“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中醫,媽也不信,可這個大夫不一樣,她是真有本事,你知道王太太吧,結婚幾年了肚子都沒動靜,來這里看了一次,上個月就懷上了。”
寧嬌沒反駁,任由她拉著自己進了正堂。
正堂有人接待,詢問了她們姓名之后,便將她們請入里間診室。
診室不大,一目了然,花黃梨木的書架上擺滿了古籍,紅木的診桌上放著脈枕和筆墨紙硯,另有其他幾件擺設,也都很簡潔。
可如此簡潔的診室,卻因那個穿著青衫古衣,戴著面紗的女人而顯得神秘莫測。
女人眉目如畫,穿著簡單的素色復古長裙,及腰的長發隨意披散,只簪了一支碧玉發簪,簡單又大氣。
寧嬌看著那雙露在面紗外的眼睛,油然生出一種熟悉感。
“您就是閆大夫嗎?”周雅蓉看到女人如此年輕都愣了,好幾秒才找回聲音。
女人頷首,視線在母女二人身上流轉:“誰要看病?”
“她看她看。”周雅蓉忙不迭的推了下女兒:“快坐下啊,讓閆大夫幫你診診脈,看看是什么原因導致一直懷不上。”
寧嬌感到十分難為情,期期艾艾的坐下。
“別緊張,放輕松,手腕搭上來。”女人聲音很好聽,也很柔和。
寧嬌下意識的聽從,將手腕放到脈枕上。
女人給她診脈,診完右手診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