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然微微蹙眉:“你不怕嗎?”
“不怕。”染毓回答:“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。”
東然頓了頓:“你明天再見他吧,有什么事你可以問我。”
“所以他是我想的那個人?”染毓來到東然的面前:“我想知道他是怎么避開閔晨的?”
東然嘆氣:“花爺爺曾經有恩于我爺爺,我爺爺見過女王的照片,后來女王在四十多歲那邊露過一面,我爺爺一眼認出來了,就告訴了花爺爺。”
染毓錯愕:“居然還有這種事?”
東然點點頭:“是的,正好那時候,你母親也遇到了宮六道,他覺得宮六道可以照顧好你母親,而我的爺爺為了幫他和女王見面,就成了這里的花匠,然后通過手段,幫花爺爺拿到了南國的身份,讓他也成為了這里的花匠。”
染毓擰眉:“那他的臉?”
“自己毀掉的。”東然嘆氣:“他還喝下了一種藥,讓自己的聽力退化,嗓子也不像從前一樣。”
染毓不敢相信。
“當然一開始,閔晨也懷疑過,但是這些年來花爺爺一直都本本分分的,從來沒有接近過女王,再加上女王確實很喜歡花爺爺種的花,閔晨也就對花爺爺的身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他一直以為花爺爺就是一個被毀了容的花匠,無父無母沒有任何的親人。”東然沉聲道。
“他居然能夠忍著一直沒有去接近鳳聽凰?”染毓又是一驚。
東然猶豫了一下:“花爺爺五十歲的時候,記憶力就減退了。”
染毓一怔。
“后來,他就得了阿茲海默癥。”東然苦澀:“他什么都忘了,不記得自己是誰,為什么來到這里,自己還有什么家人,他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種花,那些花都是給女王種的,他只記得這一件事了。”
染毓心酸:“怎么會這樣?”
“我爺爺把照顧花爺爺的任務從自己的手里交給我父親,然后又交給了我。”東然看著染毓:“如果不是被你們發現,這些事按照我答應我爺爺的,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。”
染毓心里很難受:“難怪我看到他的背影的時候,會那么難過,心臟感覺堵得慌。”
“染小姐,我這里有一封信。”東然從口袋里拿出來:“最近我知道你們來了,就把這封信從家里帶出來了,這是花爺爺清醒的時候留給你們的,他說萬一,萬一哪天他的親人找到了這里,他什么都不記得了,如果你們認出了他,就讓我們把這封信交給你們,現在我把這封信交給你。”
染毓心情沉重:“東然謝謝你們對我外公的照顧。”
“你不用客氣。”東然解釋:“我不知道這么樣說你會不會介意,但是我想告訴你,或許這件事在你看來是難過和心疼,但是也許在花爺爺的心里,他是快樂的。”
染毓紅著眼睛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和裴嬢嬢知道,請你繼續保密。”
“好。”東然答應。
染毓拿著信就走了。
她在庭院里找到了一把椅子坐下來,將信打開。
半小時后。
她的臉上滿是淚水。
然后,她把信收起來。
“小毓?”一抹影子將她籠罩住:“你怎么了?”
染毓抬起頭,看著霍啟琛,“啟琛,我找到外公了。”
霍啟琛勾著唇:“那為什么哭呢?”
“我覺得外公好可憐。”染毓抱著霍啟琛,哇的一聲哭出來。
霍啟琛一頓,他輕輕拍著染毓的后背:“別哭了,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,如果換做是我,或許會用同樣的辦法。”
“不,我不要!”染毓抓住霍啟琛的手臂:“啟琛,你要答應我,永遠不許做這么傻的事情,外公我不能說什么,可你不許這樣,你不知道看到這封信,我有多難受。”
霍啟琛溫聲道:“小毓,在你外公的心里,能夠培養出一朵花,能夠讓你的外婆展顏一笑,那就是他的幸福和快樂,對我而言,也是一樣。”